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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斗拱处打开的洞口,通神老道捻着胡子研究起了斗拱上篆刻的符箓。
先前他说话不小心,漏了底。
也是因为看轻了这些土夫子。
如今知道这九幽将军道途传承着实不凡,自然要低调一些。
九幽将军俯身去看那黑漆漆的洞口,对着旁边的人说了声:“金鸡!”
一只通体金黄,龙睛凤翅的大公鸡就被递了过来,九幽将军抱住金鸡,将这只半人高的大公鸡往下一抛。
金鸡拍打着翅膀飞入了黑暗中。
这时候九幽将军捧出一盏青铜雁灯,朝着地宫东南角一抛,稳稳的落在地上。
但那豆大的灯火在黑暗中幽幽燃烧,映照出周围的物什,却是许多造型诡异的纸人,车马,精致无比,若非看起来太过轻薄,简直和真的一样。
那灯火在地面上微微燃烧,只是一个跳动,灯焰便转为绿色。
九幽将军身边的土夫子们微微骚动,他却平静道:“怕什么?若是寻常的坟茔,这鬼火幽灯自然是大凶之兆,但这里是直沽三大鬼坟之一,有此凶兆,不是常事吗?”
旁边的土夫子面色凝重:“将军!这命灯如豆,说明此地的主人命格平平,倒也契合中官无根之人的歹命,可这灯焰绿中带红,不,是绿中带血,墓主人恐怕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东西……”
“灯没灭就没事!”
九幽将军依旧稳如泰山。
这时候,原本无比稳定的灯光突然晃了两晃,那一瞬间,绿色的外焰几乎熄灭,只剩下一缕血焰摇曳如残烛。
旁边还在打量符箓的通神老道蓦然回头,那一闪而过的血光,让他心中都不由升起一丝凉气。
这一瞬间,通神老道的瞳孔化为铜钱状,却似乎看到那命灯映照的纸人尽数化为污血覆面的死人,抬头凝视着他们。
徘徊在九幽将军脚边的小黑狗‘嗷呜’一声,吓得夹紧了双腿,漏出几滴黄汤来。
九幽将军反手拎起小黑狗的后脑瓜皮,割开它的小梅花肉爪,挤出几滴黑狗血,然后拎起竹马鞭,六节黑竹之上系着五绺白色丝缨的马鞭,看上去犹如拂尘一般。
马鞭一甩,九幽将军大喝一声:“起扇!”
左右抬起两柄铜丝竹篦扎制,蒙火蚕丝布,两面苏绣彩绘,正面绘蛟龙玉凤,背面一个绘星月高照,一个绘云日初升,正是京剧之中,只在帝王出场时,打把的日月宝扇。
黑狗血洒落,只见地宫之中,一处黑漆漆的角落,突然一声长鸣。
金鸡飞到了椁床之上,引颈长鸣。
一声高啼犹如裂石,整个地宫被这一声鸣叫彻底照亮,声音撕裂黑暗,让其中蠕动的不明之物瞬间烟消云散。
整个地宫被映照的通明,却是那一盏命灯骤然从豆大的绿火,直晃成橙黄色的火球,光芒之盛,叫人睁不开眼睛。
地宫被照亮后,里面的情况也大体显露在众人眼中。
前半截摆放陪葬的地方,明珠宝玉,珊瑚珍琴,端是富丽堂皇,车马就有三架,还有宫娥模样的女子,太监模样的侍者,排出一队来,有舞乐状,服侍状,捧物状……
但这富丽堂皇的陪葬,若是纸扎,则显得分外的诡异。
一个个涂红抹绿的纸人栩栩如生,便是明珠宝玉珊瑚,也有九分的相像。
纸人纸马的后面,就是一口口青花瓷大缸,然后才是一具棺椁,青石的享桌,上面放着一口铜椁。
这里还不是主墓室,棺椁停放在此,也不知陪葬的是谁。
九幽将军看着这占据地宫一半的纸人,面容也是一惊,土夫子挖坟掘墓无论口中说着多少种道理,落到实处无非就是‘宝贝’两个字,看到这些纸扎的陪葬,便先是一惊,继而便是一怒。
“这王陵般的规模,陪葬怎么这么寒碜?”
“别说是汉王侯墓了!就算是有点钱的平民百姓,也不至于都用纸扎的陪葬啊?这东西不用火烧了,埋到地里算什么事?”
几个年轻的土夫子忍不住叫了起来:“别给他张三指干了!糊弄爷们呢!”
老成些的土夫子却都面色凝重,九幽将军却长长吐了一口气:“纸人道……”
“纵然是前朝权倾一时的大太监,最终也殉了亡国之君,那种情况下起的坟茔,哪有什么陪葬?乾朝入寇的那群胡掳,能有那么好的心思?”老成一些的土夫子回头呵斥道:“他家的皇帝都未必能有什么好东西,这位穷的可是一绝。”
九幽将军抬手阻止了他:“穷且益坚,不是什么坏事,更何况他殉国而死……莫出恶言。”
“虽是纸人,但直沽的扎纸王只怕也未必能扎的出来这些东西。”
“它们点了睛,只怕都通了灵,都给我注意点!”
九幽将军转头看向通神老道,问道:“道爷研究了这么半天,可研究出了什么名堂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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